凉州境内,
聚东城外,两面环山,期间一条莽莽大川名为流沙河,河最宽处足有数百丈,最窄看模样也得有数十丈,环绕半边聚东城,川流不息,河水浑浊不堪,河底泥沙沉积,深不见底,但产诸多鲜美的肥鱼,龟,虾,不时还能从其中打捞到一些奇怪的珍宝,养活了无数靠着这条河川过活的渔人,贩夫,走卒。
说起这聚东城,却是这凉州府内都算是顶尖的大城,盖因为,凉州州府的衙门便设立在这城内,如果说庆元城是边陲大城,在东山府内数一数二,这聚东城就是凉州境内最为顶尖的富裕之地,汇聚了整个凉州境内的精华。
东山府的好马,北平府的铁矿,山岈府的皮毛......
在这都能见到其间身影,商行遍布,旅人无数,在庆元城独占头筹的四海商行,在这同样也有开设,但地位明显不同,只能算是一流,却是占不到顶尖。
水莲宗,尸傀门,血魔宗,沙海帮,四个诸多先天高手不在少数的大门大派,分布其周围山脉河流之间,将此城供卫其中。除此,城内外还有如严家堡,武家等不在少数的中等势力,那些没有先天高手坐镇的小门小派,那就更加不计其数了。
目前一片安详状况,自然脱不开朝廷的监管,这城外长期驻扎着五千城卫军,虽说数目不多,但各个气血充足,入伍最低门槛也是气血境的武者,
这还只是其中冰山一角,据说在此城坐镇的,是朝廷震武司的一位先天化神境的绝世高手,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如果不是此等人物,恐怕也镇不住此间多如牛毛般的江湖势力。
此刻正是正午过去一个时辰左右,酷暑最后得一段时间,格外的炎热。刺目的光,将河面都烧得滚烫。
可即便如此,
流沙河河面上,还是百帆竞发,大大小小的木舟,大船,飘荡在这河面之上,
除去少数的商旅之用,其余大都是渔民打鱼之用,大部分大船,大舟,集中在中上游,流沙河的下游半截,只剩下几艘小舟在期间飘荡,
“使把劲!今日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一个叫多,怎么做事时一个个的和阉鸡一样?!”
其中一叶单薄的木舟之上,一个黄衫疤脸大汉站在船头大声吆喝催促着,一副气不过的模样。
船尾的四五个粗壮黑肤赤膊汉子闻声,面色一紧,又加了一把子力气,但还是略显吃力的拉着渔网,整齐一二一二喊着号子,缓缓地将渔网往上拉扯。
“渔头!今日我们运气不错,恐怕是来了大家伙了,这渔网沉得很!”
其中一人胳膊上的青筋暴起,似有经验,目含喜色朝着后方急声喊道。
虽说这打上来的收获,分给他们不过五成,剩余的五成是份子钱,得让渔头交给帮里头,可一旦真的有大家伙,他们也好多分上些银钱,来这混的,都是过苦日子的人,谁又会嫌银钱多?
那站在船头的黄衫疤脸汉子闻声而来,颇有些好奇的打探情况,见他们那般吃力模样,也只已用全力,却是没有再催促。
渔网在他们的不断拉扯下,半截身子都被拖上船尾,
黄泥一般浑浊的河水被下头搅动得更为浑浊,让他们更为确认是一个大家伙了。
“呼,哧,呼,哧。”
四五个汉子一齐使力,很快渔网便能望见底端,十几尾鲜鱼在起面不停蹦跳,最底端,却是躺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哈!”
“还真是个大家伙!”
直接被拖了上来,甲板上传来沉闷响声,几人惊喜了几声。下游的渔获不多,这还能让他们打到一尾大家伙,证明今日的运气果真是不错。
几人急忙凑近前去,仔细一瞧,怎么看都不像是鱼的模样,奇形怪状的鱼他们见得多了,
“真晦气,是个死人,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被人沉入这河底喂鱼了。”
之前那黄衫疤脸大汉,端详着这渔网里的东西,却是率先认了出来,哪里是大家伙,分明是具死尸,不禁有些失望。
除去这枯尸,渔网中才十几尾鲜鱼,卖来的钱,还不够他买一壶好酒喝的。
剩余几人目目相觑,不禁有些泄气,只能先将鲜鱼收入木桶当中,
“今日都过去一半了,恐怕有收获也不大了!”
一人叹气道,默默蹲下收拾渔网,清理渔网上缠绕的树枝,石头等杂物。
望着那具黑乎乎的尸体,那黄衫疤脸汉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踢了过去,看模样,是想将他重新沉入河底喂鱼。
忽然,
“哎呦!”
传出一声痛呼,他的脚尖踢上那具枯尸,虽说将其挪动了几尺,但似乎撞上了顽石,脚趾头间隐隐有些生疼。
那几个赤膊大汉见状,正准备来搭一把手时,那黄衫疤脸汉子却是低头双目凝视脚下,摆了摆手,似有所思,
“你们慢着,给我等一下!”
那黄衫疤脸汉子凑近前去,蹲在这具黑乎乎的尸体旁,仔细打量,
自己脚底下这具尸体,面目全非,皮肤四处开裂,没有一丝好肉,浑身不着片缕,似乎生前是被烈焰活活炙烤而死,伸出一只手来,运转气血,使劲捏了捏他的胳膊,只能按下一分,却是再无寸进,再往其他地方捏去,显然,他在测量这尸体的硬度,
紧接着,他那张疤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今天早点收工!”
“先帮我把这尸体给运上岸去!”
起身朝着自己手底下的赤膊汉子招呼着,
“渔头,现在就收工......”
“我们这......”
那几个赤膊汉子望着木桶里面总共才几十尾鲜鱼,这收获可根本不够他们这几人生活呀。
“相信我,今日我们发了,这尸体是个好宝贝,帮我把它送上岸,银两少不了你们的!”
“要是事情办成了,每人至少分你们这一个数字!”
黄衫疤脸汉子急促催到,手掌间五根手指全部竖起,
“是五两?!”
见到此状,四五个赤膊大汉眼睛一亮,五两白银,已经够他们全家老小轻松生活好几月了,不说每天鱼肉,但白米饭还是吃得起的。
“渔头,你这话不假吧,要是真能得那么多银两,我们二话不说,马上就掉头上岸。”
其中一个赤膊汉子小心的瞧了一眼自家渔头一眼,呼吸有些急促问道。
“我给你们打包票,要没做成,我自己贴银两给你们!”
黄衫疤脸汉子见到他们不相信,却是性子有些火爆,拍着胸脯利索承诺道。
见自家渔头都这般看重这尸体,更做下如此承诺,这些赤膊汉子自然没理由再停留了,三五下,将这黑乎乎的尸体搬到船中央,蹲在两边使劲摇起船桨,船身掉头,逆着河流的冲击,在河面上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岸边使劲划去。
“你们几个等在这,看好东西!”
黄衫疤脸汉子上岸之后,离开前,还是不忍再嘱托自己这几个属下几句,随后才急匆匆往着聚东城内行去。
见到那黄衫疤脸汉子离开后,
“老方头,你说渔头应该不会骗我们几个吧,不会是他自己想喝花酒了,就着急催着我们几个收工吧?!”
相比其他几人,其中一个最为瘦弱的苦色汉子望着脚底下这黑不溜就的东西,不禁朝着自己身边年纪稍长的汉子开口问道。
他在这几人中家境最差,入这行又交了不少份子钱,一大家子就指着他每天挣的银钱过活,却是有些担心。
“渔头这人虽说混蛋了一点,但这几年,该有的,还是没少我们的。这一点,小四你来得晚不清楚,倒是可以放宽心!”
那老方头却是回应了一句,他进这行最早,跟在那黄衫疤脸汉子也有许久,自是清楚他的性子,安慰道。
更新于 2024-06-01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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