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背叛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喊他的名字!”
“关你什么事!我不是说了不要你管吗?!”
眼看离厅门越来越近,有夜急得不行,但偏偏现在乱成一团的宴会厅里根本没人能顾及到他们这边,她只能自己想办法脱身。
“我是你的监察官!我有责任保…”
“你不再是了。”
有夜遮断维克多的话,她努力维持着冷静,抬眼与维克多对视。
“你早就不是我的监察官了,请放开我。”
维克多因有夜的话语僵在原地,他艰难从喉间挤出类似悲鸣般的气音,闭了闭红得几欲滴血的眼,苍凉地勾起唇角。
“可你也不再是神明的圣女…”
他忽地松开桎梏,快速抓着有夜的手掌上举后压,猛然凑近,嗓音沙哑地呢喃。
“你顶着神明新娘的身份与首席私奔,若我还是你的监察官,定会亲手送你上火刑架。”
“我没…”
“但你不再是圣女了,所以我不会让你回教廷送死。”
有夜刚开口就被维克多打断,他手上的力道愈来愈大,被紧紧抓握的手掌疼得发胀。她不禁有些生气,随之加重了语气。
“那我也不要你管。”
似有隐约的号角声自远处传来。
霎时,海浪般的绞痛传遍全身,于心口处聚集堆砌。维克多自嘲般地抑住颤抖的手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微弱的气音问道。
“你有想象过不一样的人生吗?”
有夜疑惑地摇了摇头,她余光看见有教廷的骑士正提着一柄战锤靠近。
维克多自然也看见了,他苦涩地展臂拥住有夜,在她颈侧落下无奈的叹息。
“我想过的……我想过好几次。”
有夜惊讶于颈畔冰凉的湿意,急忙出声提醒对方骑士大力挥下的战锤,可早该发觉的维克多却像浑然不知般地变本加厉地拥紧她,生生接下了震颤内脏的重锤。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们彼此都没有进入教廷,还会不会在别的地方相遇。”
他的嗓音颤了颤,连连咳嗽起来。
骑士的战锤又一次扬起,有夜赶紧摇头,拽着维克多的衣料试图后退,可他拥得是那么紧,她颤抖的手指根本无法移动他分毫。
“我想,如果是在舞会上遇见你,一切都会好办…呃咳咳…”
战锤又一次落下,但维克多仍没有任何反抗,他咬牙忍下悲鸣,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样就…好办很多,我会邀请你跳舞,然后带着祖母去你家拜访……”
“停手!停手!!”
有夜尖叫着制止骑士的第三击,但接受命令停手的骑士却因着一瞬的迟疑而被约克侯爵从背后用匕首捅穿咽喉。
啊…啊啊……
有夜瞪大了眼睛,连尖叫也发不出了,她眼睁睁看着骑士的咽喉处喷涌出无数的红色液体,再如断线风筝般地落地,指尖因自责而冷得厉害。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遇见也没关系…反正在你眼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找到你,我就会去抢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夜的颤抖,维克多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向下按去,用自己的臂膀挡住她的视线。
“其实在成为你的监察官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我真的太自私了,我不敢在人前承认这份情感。只能卑鄙地把一切罪责全都推到你的头上,以保全自己脆弱的心灵与不坚定的信仰。”
低哑诉说中,有夜仿佛听见约克侯爵的低吼,随后维克多就带着她转了个面。
伴随着无比清晰又晦涩沉闷的利刃入·肉声,这个怀抱终于松开,她被对方肩膀遮挡的视线也因此恢复,大片血色晕染在维克多的胸前,他倒下时约克侯爵几近奔溃地扶住他。
“维克多!维克多!!”
约克侯爵不理解维克多的行为,他在解决了那个骑士后,本想顺手一起了结了这个只会生事的不洁圣女,替维克多断了无望无用的绮念,却没想到他那好侄子竟会替这女人挡刀!
“叔父…放过她吧…”
维克多有些涣散的瞳孔忽地齐齐聚拢,朦胧意识中,真实到好似曾经历过的片段如走马观花般挤入发疼的脑海,他闷笑着用手抚去从口唇处溢出的血液。
“这样…那我欠叔父的命算是还清了。”
“小维克!来人,快来人救他啊!”
约克侯爵抱着维克多,四处搜寻着能使用治愈魔法的好心人。
他一下就看见了有夜,连忙挺身抓住有夜本就破碎的裙面,拽紧。
“圣女大人!圣女大人!!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我道歉,我道歉啊!请救救他,快救救他…”
约克侯爵说到最后竟哽咽起来,他抱着弥留之际的侄子佝偻着背,几近质问地谩骂起神明。
有夜自然也想救维克多和之前的那名骑士,可她还没有拿到自己的教典,只能在混乱人群中搜寻圣子与林克,期盼他们能帮上忙。
等等!维克多自己就会治愈魔法啊!而且他腰间就有教典!
注意到思维盲区的有夜连忙蹲下身,凑近维克多去拆卸他固定在腰间,尚未打开的教典。
可她刚碰上那扣紧的皮具,就被对方沾满湿滑血液的手大力按住。
维克多闷笑着吐出更多血液,几乎气若游丝。
更新于 2024-07-04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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