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入局
    夜深。
    津平特殊事务中心，行动部长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
    蓝君贤与忌铭各自沉默着，二人之间的桌几上，放着那枚被姜潜留在老城区的纽扣摄像机。
    “我们能做的功课和准备都已做过了，如果没有孔雀蜘蛛搅局，现在事情的进展，应该是我们最期待的状态。”蓝君贤轻叹一声，握紧手旁的茶杯。
    忌铭沉默稍许，表示认同：“姜潜的主要任务是将神山的具体位置传达给我们，从他和对方的互动情况来看，初步潜伏应该是水到渠成，至于孔雀蜘蛛的插手是否会阻碍任务的执行，还不好说，要看孔雀蜘蛛的目的是什么。”
    蓝君贤点头，面色依旧沉凝：“金长老那边还没回信吗？”
    “还没有。”忌铭道。
    现在两人都在等一个消息，那就是此前收服了孔雀蜘蛛的那位羽族大佬关于此事的答复。
    今日的孔雀蜘蛛的身份不同以往，打狗还要看主人。
    而搞明白孔雀蜘蛛搅入局中的目的，同样要征询羽族那位大佬的态度。
    “可哥哥不能信那妄念中呈现的山景，你需要依靠兽王的引领，才能到达神山彼岸！”
    该讨论的和该头痛的问题都已经讨论过了，重要消息在途，多说无益。
    姜潜在对方的注视下，将那条小蛇捏在两指间，张开嘴，放在舌头上。
    姜潜与副本中的旧识小漾相对而立。
    临行前，姜潜回头问道。
    截至目前，与他有够接触过的那些人统统没有出现，神山护法，圣使，圣女……就连屡次从他人口中听说的那至高无上的“圣母”，也完全缄默，无缘得见。
    “结果都不会改变……吗？”
    虽然仰仗那件神职道具的特殊能力，加诸姜潜本人的聪慧机敏，姜潜自保或脱身应是不成问题的。但因此搞砸这样一次千载难逢的合围神山的机会，对参与其中的官方各部而言，都将是莫大的损失。
    小漾依旧举着手中的餐盘，循循善诱道：“哥哥何必抗拒，这是每位神山储君的必经之路，不管你放弃还是接受，结果都不会改变。”
    姜潜表现得很随和，就好像从未被对方威胁过。
    ……
    “承蒙吉言。”
    若真是如此，事情的变数增加，姜潜在神山要面对的困难又要成倍增长。
    目视着小漾离开的身影，姜潜沉默。
    神山这个地方，果然玄乎其玄……
    小漾直起身，继续关切道：“哥哥这次回来伤得不轻，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尽力医治、协助哥哥恢复状态，你看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吩咐小漾，由我来为哥哥准备。”
    “那我还真是志存高远……”
    “多谢。那么也就是说，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对吗？”
    而他的兽王，在面对与神山护法和神山圣使的争斗中，丝毫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服从”……
    不料，话音未落，却被小漾从背后紧紧抱住！
    女孩儿的声音低浅，却带着一丝隐忍的乞求：“拜托你，一定要赢！是你的话，应该可以赢的吧？”
    目前看来，孔雀蜘蛛除了刺伤姜潜，似乎并没有改变姜潜被神山带走、参与储君之争的既定事实，因此不能排除的一种可能是：
    “蓝先生是姜潜的老师，你该对他有信心，当年魔术师手套既然能助我从灰烬渊牢中脱身，如今，也必定能成为姜潜乱局避险的利器。”
    只见小漾摇头笑道：“他们三位有他们三位的起点，哥哥不必在意，重要的是，你们将要去到的地方，由兽王引领，是不会迷路的。”
    所以要进得局中，才有机会破局么……对身负情报任务的姜潜而言，他的操作难度正在水涨船高。
    “等等，忌铭。”
    他深知蓝君贤爱才如命，因此，即便这个问题此刻并不值得探讨，他还是予以了正面的答复：
    “哥哥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小漾循循善诱道，“若是没有了，就请早些上路吧，切勿被那三位抢得了先机。”
    “哥哥说什么呢，这里不是神山呀！”
    对方才刚告诉他，自己探窗所观皆是虚幻的妄念，转头就让他跳窗寻路……
    但箭已在弦上。
    听着小漾的陈述，姜潜理清了其中的逻辑：进入神山，需要兽王的引领。
    “其他三位储君，也是通过这扇窗户入局吗？”姜潜尝试从其他角度攫取信息。
    盘中盘亘的那条小蛇的尺寸，形如在晋升仪式中水藻喂给姜潜的那条“匙蛊”，虽细小孱弱，却蕴含着最深重的风险！稍有不慎，便要万劫不复。
    “是的，哥哥随时可以启程！”小漾指向那窗口。
    九尾狐妲娇娇曾说，储君之争是养蛊式的厮杀，但真正厮杀的过程是“绝密”的，只有身在局中之人，才了然全局因果。
    姜潜笑了，回想方才临窗而望的景象，内心甚慰：
    没有久别重逢的叙旧，没有东道主对受伤客卿的关怀，他们似乎都对彼此的处境和身份有着高度相似的认知。
    “观景台，妄念？”
    “是的，不会改变。”小漾脸上的笑意更深，眼中隐隐流露出兴奋期待的情绪。
    蓝君贤并非不明白忌铭的想法，但有些信息，清晰总比糊涂着要好：
    “蓝先生，时候不早了，我先让墨笙送您回去休息，金长老那边一有答复，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姜潜本是打算多在外围了解更多信息，现在看来，对方是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赤果果的威胁啊……姜潜重复着对方的措辞，接过了餐盘。
    “这里是观景台，哥哥从那扇窗中望见的，不是实景，都是哥哥你的妄念。”
    这与他预计中的情况，又有些许的不同。
    “我们还能再见吗？”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姜潜既意外，又好奇。
    当然，姜潜不会傻到认为这道程序只是神山在为储君提供入场券的便利，他非常清楚，那条被称为“匙蛊”的小蛇，会带给他多少后续的困扰。
    山巅，竹舍。
    唇齿闭合，吞咽，喉结滚动了一下。
    小漾边说，边将手中的盘托举在姜潜面前，目光赤诚。
    整个神山，在他清醒后，只来了小漾这样一位“故友”。
    “我们不能再输了……”
    “走窗户？”姜潜诧异。
    孔雀蜘蛛还携带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是不方便共享的重要情报。
    随后，小漾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毕恭毕敬地退开一步，鞠躬，离开了房间。
    “你用过那件神职道具，对它的真实效用最为清楚。抱歉……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姜潜的生命安全能否得到保全。”
    “原来如此。”
    ……
    忌铭看向对方。
    “好。”
    紧接着她的下一句，却又令人摸不着头脑：
    “多谢哥哥成全！恭喜储君哥哥，请务必全力以赴，成为那神选之人……”小漾欢欣鼓舞，鞠躬致礼。
    “进入神山，要有神山兽王的引领，但哥哥尚未能够驾驭自己的兽王，是达到不了储君竞争的战场的。只有吞服匙蛊，哥哥才有机会进入神山，争夺那无可匹敌的力量！”
    “我要是不愿意呢？就没有办法进入神山了吗？”姜潜不答反问。
    然而小漾却款款点头，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这话一经说出，两人都怔住了。
    小漾说着，纯情的脸上又现出当初那种云淡风轻的俏皮：
    储君争夺之局迫在眉睫，他必须当机立断。
    作为旁观者，每个人看到的，无非是神台之上最后的绝杀，那根本不是争斗的全过程。
    姜潜登上桌台，目视着与记忆中的格局渐渐重合的山景，心坚如磐：
    “到底是妄念还是彼岸，不去求证一下怎么会知道。”
    说罢，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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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