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哥,你今天是来探望我的,对吧?”病房里,叶风麟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谢雍却?神色未变,继续替我收拾着一片狼藉。
他手指很漂亮,指骨分明,修长,干净,每一寸弧度都?很好看,冷白?色的皮肤下是蕴含力量的脉络,很淡,但存在感很强。
谢雍见我不?说话?,态度罕见的温和,地上有?几块形状完好的饼干,他捡起来,吃掉了?。
我诧异极了?。要知道,谢雍是个?不?折不?扣的洁癖,就连它?宠爱的萨摩耶过来扑过来,他都?要先冷静的把小狗的爪爪检查下,确认它?没有?到?处乱玩弄脏,还要擦干净,再允许它?亲自己。
这里可是医院,哪怕这是富人们住的顶级病房……
他也太不?讲究了?吧?
我怕他吃坏肚子,连忙按住他的手,摇摇头。
拿起饼干,一并丢到?了?纸袋里,打算去扔掉。
谢雍扫了?眼被?我碰到?的手,反客为主,主动握住我。
他轻轻勾唇,表情傲气而锋利,上扬的唇角看得出他心情很好:“你不?会说话??你是这里的病人?”
我太习惯他的性?格了?,他傲慢又自信,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既然他误会了?,我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当我不?再因为余序而恳求他,我们的生?活可以?说毫无交集,他想什么就随他去吧。
“谢雍哥?”林知恩又喊了?声?,兴许在门口耽误的有?点久,她走了?过来。
我霎时像被?烫了?一般,连忙从谢雍掌心里收回手。
林智恩好奇的目光投过来,落在我的身上,“你是叶子朋友吗,也来探望他。”
我点头,走入了?病房,叶风麟看到?是我,眼底的寒意似能凝结成实物似的,他脾气忽冷忽热,我习惯了?,把纸袋里没掉出去的那部分饼干递给他,另一部分脏了?的扔到?了?垃圾桶里。
叶风麟眼神冷淡轻傲,格外锋利,“掉地上还拿来给我吃?”
“这些没掉。”我用手机解释了?下,十分坦荡。
叶风麟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我,充盈对着我的不?满,手上倒是很诚实,拿了?一块,送入口中。
“你自己做的?”他评价道:“中规中矩,下次不?要烤的太焦,有?点苦。”
林智恩和谢雍都?在看着我们俩。
谢雍插兜站在原地,叫人分辨不?出情绪,倒是林知恩温和极了?,“叶子,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叶风麟:“我前几天差点被?人开抢打死了?,是她男朋友替我挡了?一枪,我妈怕我在医院待着无聊,所以?让她有?空的时候来陪陪我。”
谢雍眉间?怔然一瞬。
随即,他的唇角扬起不?屑的弧度,“叶子,是阿姨怕你无聊,还是你自己觉得无聊。你觉得这样合适吗,她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友,你却?对她提这样无理的要求。”
叶风麟冷冰冰地从牙缝挤出一句话?:“我给她钱了?,何况,她男朋友我照顾着,哪怕对方醒不?来,我也答应过她,我会负责到?底的。”
林知恩同样不?赞同,“叶子……这不?合适。”
“不?然呢?难道你们会每天来看我?”叶风麟弯唇,泄出了?点真实情绪,“知恩,你今天留在这里,还是待一会儿就去参加雍哥的生?日派对?”
我还没见过叶风麟对着林知恩这幅不?加掩饰的嘲讽模样,也许是因为在医院,心底的脆弱很容易被?勾起,何况,叶风麟还是个?最怕寂寞的男生?。
林知恩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沉默下来,她买的向日葵也在手里握着,仿佛一下子褪去了?生?机,看起来蔫蔫的。
她垂眸,说道,“你都?二十几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叶子。”
叶风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喜欢林知恩,本意或许只是想撒娇,希望女孩能对他更特别一点,可是林知恩却?对他格外的失望,她语气很轻,“你什么时候像谢雍哥一样成熟点?”
叶风麟最讨厌别人拿他和谢雍比较,这句话?又出自他喜欢的女孩口中。
他擅长的,就是情绪变幻莫测,忽冷忽热,叶风麟看着谢雍,忽然勾了?勾唇,“如你所见,我和江芙有?事要说,你们能不?能先走?”
谢雍盯着他,叶风麟反而挑衅似的看回去。
两个?人似乎为了?林知恩互不?相让,我想了?想,便趁他们不?注意离开了?。
我这种路人,在这个时机出现,显然不?太对。
低头看了?眼表,还有?点时间?,我回到?了?学校,临近期末,又是圣诞节,学校里人不?多?,平日里画室人满为患,今天零零散散,只有?几个?同学在里面。
我们的专业课上周结束了?,最后的两周留给我们完成作业,我一想到?以?后还要每天去医院陪着余序,手下的速度也加快,等我把作业画完,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该回家了?。我把手里的画具匆匆收拾了下,提着包出门。
州立大学本来就不?是封闭性?设计,坐落在帝国州中心地带,校区的教学楼和城市融为一体,街道两边的建筑随处可见挂起的紫色火炬校标。
明晚是圣诞节,这里又是商业街的中心区,哪怕到?了?晚上十点,依旧人来人往。
车子在身旁的车道穿梭不停,满大街的圣诞树,橱窗纷纷亮起灯光,哪怕天空乌云密布,一看就是明天要下大雪的模样,但周围依旧亮如白?昼,一切看起来节日氛围十足。
我才在路上走了?会儿,就觉得身后一直有辆车跟着我。
“……”
慌张和心跳迟迟没有?缓和,我压根不?敢停下,只觉得也许是自己多?想了?,我走到?街道旁的百货公司橱窗前,仿佛专心的看着里面的巨大泰迪熊和节日挂饰。
其实,我只是想透过玻璃,悄悄看向我的身后。
保时捷,英菲尼迪,奔驰,兰博基尼……一辆一辆豪车从我身后经过,恰好映照在橱窗那只笑眯眯的泰迪熊的眼睛里,我看不?到?那辆让我胆战心惊的车,心里的纠结像沉重的云,正?缓慢地被?风吹散。
不?远处,广场上的时钟发出了?沉重的响声?,已?经十一点了?,我不?想再去打扰陆七夕,悄悄回去好了?。
临走时,我看着泰迪熊憨态可掬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用手机拍了?几张。
等余序醒来,就算圣诞节过去了?,这些照片也能让他这么喜欢拍照分享的人不?会那么遗憾。
就在我收起手机正?要转身的那刻……
泰迪熊的眼睛下方,玻璃那里倒映出了?我身后街角上停着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匿在明灭交替的光影里,我甚至觉得车内的人大概是带着笑意,看着我刚才笨拙的一举一动。
我前额沁着细密的汗珠,耳边是砰砰砰的巨响。不?能去陆七夕那里,我想。我连忙跑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要求对方送我去帝国医院。
那里二十四小时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很安全。我安抚着自己,司机见我瑟瑟发抖,以?为我在外面被?冻着了?,贴心的将车内的温度调的更高。
快一点,再快一点,明知道身后什么都?没有?,我还是忍不?住频频向后看。
路上越来越黑,像野兽深不?见底的喉管,我咬着唇,低下了?头。
帝国医院灯火通明,我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朝着余序的病房一路跑着,我的心脏还在急速跳动,医院里的病人们都?已?经休息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们也在自己的办公室,微妙的气氛让我愈发的害怕。
我打开病房的门,余序还在沉稳的睡着 ,早上摆放在那里的茉莉花依旧娇滴滴的,楚楚可怜的,我松了?口气,通过仪器屏幕简单看了?眼余序的生?命体征,没什么问题。
病房里就有?给家属准备的陪护卧室,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我之前带了?些换洗的衣服,我走进里面,洗了?个?澡,换了?睡裙,就缩进被?子里,睡着了?。也许是换了?睡觉的地方,也可能是今晚那辆黑色劳斯莱斯留给我的阴影,我又梦到?那辆车。
在梦境中,我坐在车里,经过盘山公路,群山环抱,郁郁葱葱。
车子开到?半山腰的位置,通过黑色雕花大门,面前是一栋格外奢华的庄园别墅,通体雪白?色,周遭是修剪整齐的草坪。
佣人们站在门口,微微躬身,“小芙小姐,您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迟疑着,但已?经把制服外套和书包交给了?佣人,对方笑眯眯的开口:“小姐,少爷们在泳池旁等您,您赶快过去吧。”
另一个?女佣往我手里送了?蛋糕和橙汁,示意我端到?泳池那边。
我缓慢地朝那边走去,欧洲的古董材料,家具,壁炉……别墅里仿佛处处都?是艺术品,走廊通往花园旁巨大的泳池,泳池四周空荡荡的,蔚蓝色的池水澄澈见底,一旁岸上的椅子里,江明濯斜着倚进沙发里,慵懒随意。
他的另一旁,坐着蒋棹。或许是刚从泳池里出来,他肩上披着浴巾,露出薄薄一层,很有?力量感的肌肉,短发被?池水打湿了?,露出额头,英俊,矜贵,甚至有?些性?感。
兄弟俩都?是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哪怕穿着随意,却?依旧漫不?经心的露出来。
“我有?了?个?想要的东西。”蒋棹低声?说。
更新于 2024-12-08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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