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明之殇（十七）
    陈明善在天牢里自杀了，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陈明善罪该万死，可我不愿意看到一个人被折磨。或许这也算是陈明善一个好的归宿。
    由于事情全部都清晰了，陈明善死于不死，问题不大。再加上我的身份，知情之人也就不了了之。
    朱元璋的身体是越来越差，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上朝。全部都是皇太孙朱允炆在主持超纲。
    就在第五天之时，朱元璋下旨让所有藩王进京。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所有封地的藩王，陆陆续续进入到京都之中。
    我虽然没有完全明白朱元璋的想法。但我有一种直觉，那就是朱元璋自知，他的生命已经快要进入到劲头了。
    这日早朝，诸位皇子藩王齐聚大殿。朱元璋竟然也出席了早朝。众人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我看到朱元璋的精神虽然恢复了许多，可是早已无法给往日相比。
    坐在龙椅之上的朱元璋，朝着殿下的诸位皇子看了许久，一句话也没有说。而就在这个时候，以刑部尚书费麒等人开始汇报工作。当然这些处理工作的人，也是朱允炆。
    当朝政都处理完毕，朱元璋高呼道：“来人呐。将尚方斩龙剑拿来。”
    尚方斩龙剑原本是朱元璋赐予我的尚方宝剑。当年从成都回来之后，我便把尚方斩龙剑又还给了朱元璋，后来调查朱标之死的时候，朱元璋又赐个了我。在处理完蓝玉议案之后，我又把尚方斩龙剑又还给了朱元璋。所以现在的尚方斩龙剑，一直都在朱元璋的手里。
    太监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缓缓的大殿的后面，进入到大殿里。
    小太监举着托盘，托盘上摆放着尚方斩龙剑，跪在了殿下。
    满朝的文武都不明所以，但是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偷看了我。而我也是一头雾水。
    “燕王！”
    殿下站立的朱棣惊奇的回道：“儿臣在。”
    朱棣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瞬间上前跪在了地上。
    朱元璋说道：“把尚方斩龙剑赐给燕王。”
    朱元璋的一句话，瞬间让满朝文武大臣感觉到惊讶。要知道尚方斩龙剑可有先斩后奏之权，可谓是除了皇权之外，大明之中权力第二的象征。
    我正是感觉到，尚方斩龙剑在我的手里，看似是荣耀之物，而我更加的明白，这也是烫手的山芋。
    当我听到朱元璋的话，我心里暗道：不好！
    朱棣瞬间就是一愣，不过脸上也露出了得意之色。
    小太监缓缓的走到了朱棣的跟前，小太监恭敬的说道：“燕王。”
    朱棣毫不犹豫的把尚方斩龙剑接到手里。
    我看到朱棣的表情，我心里暗道：单纯的朱棣啊。
    谁知朱元璋瞬间脸色一变，连忙怒道：“老四，现在朕命你。”
    所有人都以为朱元璋这是要给燕王什么特殊的权力，谁能想到，朱元璋说道：“老四，现在朕命你拿着尚方斩龙剑，就在这大殿之上，自刎。”
    一句话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朱棣本身也傻了。
    朱棣连锁反应的惊道：“什么？父皇你说什么？”
    “你给朕自刎！”气的朱元璋好悬没有从龙椅上站起来。
    一瞬间朝堂之上的气氛，变的无比的压抑。毕竟此时此刻，大明的官员、各路的藩王都在朝堂之上。
    正所谓君无戏言，一句话就让燕王自刎，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最先开口的人乃是太师庞义。
    庞义连忙说道：“敢问陛下，不知燕王所犯何罪？”
    刑部尚书费麒也连忙拜道：“陛下，臣附议。燕王多年来在北平抵御蒙古大元，劳苦功高，陛下何故如此？”
    这这两位大官为首的人，瞬间也都跪倒在地求情！
    当初虽然以燕王、晋王为首的两个党派，为夺太子之位而结党。不过被那时的朱元璋轻松化解。党派之争虽然不复存在。不过这些年来，晋王和燕王在封地都是奉公守法，而且多次击败蒙古的大军前来侵犯。
    尤其以燕王最为出名，因为燕王多次击败蒙古大军的进攻，也不像朝廷庆功。虽然没有人明说，可是燕王在朝廷之中，颇具声望。
    朱元璋大怒道：“都给朕闭嘴！”说着朱元璋指着燕王朱棣叫道：“老四，你给朕用你手里的剑，自刎！自刎！自刎！”
    不管跪下多少大臣求情，不管是跪下多少藩王求情。朱元璋就是指着朱棣大叫着。
    殿下的朱棣一不敢动，二不敢回嘴，三不敢自杀。
    朱允炆连忙拜道：“皇爷爷，请您收回成命，燕王多年来镇守封地，帮助国家守卫边疆，可谓是劳苦功高，正是四叔燕王镇守北平，这才多次击败蒙古大军，迫使蒙古大军分裂，不敢在觊觎天朝，皇爷爷息怒，孙儿允炆恳求皇爷爷收回成命！”
    朱允炆带头一跪，又一批大臣跪倒在地。
    “允炆，你快点起来，老四乃是祸根，日后一定作乱。”说着朱元璋指着朱棣大叫道：“老四，你给朕自刎。”
    原本都没有说话的朱棣，连忙看着朱元璋说道：“父皇，你说什么？你说儿臣会犯上作乱？”
    “老四，你以为朕是何人？你又以为你是何人？别以为朕不知道，如果朕百年归老之后，允炆登基为帝，势必你会造反。你给朕自刎！”
    我瞬间也惊呆了，中国有一句老话，知子莫若父。朱元璋果真是一位不简单的帝王。
    想当年朱标意外死后，燕王、晋王、周王三人，都为太子之位，在朝中结党。不过后来确立了皇太孙朱允炆之后，晋王和周王都乖乖的返回封地，不再觊觎皇帝之位。唯独直率的朱棣，心中愤愤不平。
    那时候的朱元璋似乎就已经发觉了，如果朱允炆顺利继位，那么对于朱允炆最大的威胁，就是燕王朱棣。或许说也正是朱允炆的那些叔叔辈的藩王。
    几年前，我就隐约感觉到了朱元璋在意这个问题。只不过碍于北方蒙古大军不断骚扰边疆，加上各地的藩王都护国有功，成功击退蒙古大军，再加上朱元璋的身体不好。或许也是朱元璋没有想到办法，朱元璋一直都没有对我和朱允炆提起这些事。
    现在看来，朱元璋自知快要死了。所以召集所有藩王进入京都，这就是要打算为朱允炆消除日后的一切阻碍。
    殿下的朱棣，就好似泄气的皮球一般。
    就在朱元璋几次下令，朱棣都没有动的情况下，朱元璋一摆手，瞬间就在大殿之外，进入了很多身披盔甲，手持武器的护卫，进入到大殿之中。那些护卫大话没说，瞬间就把朱棣按在地上。
    朱棣此时此刻惊慌失措的叫道：“父皇！爹！儿子无罪！儿子无罪啊！”
    “爷爷！爷爷！我父王无罪！”“爷爷，我父王无罪！”
    就在朱棣的身后，两个年轻不足二十岁的少年。这两个少年，一个肤白微胖、一个黑壮。这两个人正是朱棣的儿子。
    肤白微胖的少年是朱棣的嫡长子朱高炽，另外一个就是朱棣的嫡次子朱高煦。
    多年未见，没有想到朱棣的两个儿子也都长大成人了。
    朱棣的两个孩子也是第一次上朝，估计也是朱元璋想看看他的孙子，所以命了朱棣带着他两个儿子前来京都。
    朱高炽和朱高煦毕竟是两个孩子，听到自己的父亲要被朱元璋刺死。两个孩子自然就在大殿上放声痛哭，不断的求饶。
    朱元璋看到两个孙子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不断的哭泣。坐在龙椅之上的朱元璋，不由自主的也闭上了眼睛。
    而我一直都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观察着朱元璋，我心里暗道：我明白了。朱元璋并非真心想要啥朱棣。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此时一想敢于直言的兵部尚书傅上佐连忙说道：“陛下！”
    傅上佐跪道：“陛下，燕王多年来，为天朝镇守边疆，实属大功于天朝。若陛下怀疑燕王，大可不必如此。”
    朱元璋阴沉着脸，朝着傅上佐说道：“怎么？你也要为燕王求情？”说着朱元璋指着跪在地上的满朝文武大骂道：“你们这群佞臣，是不是都受过燕王的贿赂，这才为燕王讲话。”
    朱元璋一直都是一个强势的皇帝，朱元璋说东，没有人敢说西。就算是刚正不阿的傅上佐，一听到朱元璋这么说，一瞬间傅上佐也没词了。
    不管多么正直的人，在朱元璋的面前，谁也不敢多讲一句。
    而朱允炆见状，偷偷看向了我。
    我知道朱允炆的意思，而我则是朝着朱允炆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叫朱允炆继续求情。
    朱允炆何等聪明，连忙拜道：“皇爷爷，四叔燕王有大功于天朝。如果皇爷爷赐死四叔，那么消息传到漠北的蒙古之后，蒙古大军势必会卷土重来。那么边境又起战火。那是百姓又会受苦。请皇爷爷明察！”
    而我则是不断的叹气。心里暗道：朱允炆还是年轻。
    朱元璋之所以会在早朝闹出这么一出，就是朱元璋知道现在的朱棣已经在北平成为土皇帝，朱棣多年来打仗，不断的扩军、收编士兵，朱棣手下的士兵已经达到了十余万。
    虽然朱棣手里的兵马，无法和大明的所有军队相比。但这股威胁，朱元璋势必剿除。
    现在朱允炆还拿朱棣击退蒙古做事，这不叫求情，而叫火上浇油。
    我心里暗道：看来还得我出马啊。
    很明显朱元璋就不是真心杀朱棣，如果要杀朱棣，朱元璋早就一声令下看了朱棣。朱元璋就是希望通过朱允炆之口，挡着满朝文武，各路藩王的面，通过朱允炆的恩惠，放过朱棣。这样不仅能让朱棣真心臣服，不再觊觎皇帝之位。更加能让全天下知道，如果不是朱允炆，朱棣早就死了。
    所有这一切，似乎也只有兵部尚书傅上佐看出来了。但是朱元璋不给傅上佐说话的机会。怎奈朱允炆太过于年轻，根本不懂朱元璋的用意。
    朱元璋听到朱允炆的话，马上就要大怒。
    突然间我大叫道：“陛下！”
    我此时知道，我再不说话，朱元璋的戏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我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朱元璋见我说话了。脸色缓和不少。
    我上前一步，恭敬的施礼道：“陛下，刚才诸位大臣，言之有理。不过臣想到了一首诗！”
    “什么诗？”朱元璋看着我问道。
    我也没有客气，连忙念道：“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在朝堂的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知道这是三国时期曹植七步成诗之故事。其中故事的原由，就是曹丕和曹植为多储君之位。日后的曹丕极为之后，第一件事就要杀掉曹植。
    当我念完这首诗，满朝文武都为之触动。
    尤其是朱元璋，毕竟朱棣是朱元璋的儿子，血浓于水。
    朱元璋叹口气，我继续说道：“陛下，我有一个提议。请陛下恩准。”
    朱元璋看着我说道：“护国天师，有话之言。”
    “晋朝之事，曾发生过八王之乱，此乃国家不幸！而秦一统六国，却有被项刘所灭。亦乃国家不幸！根源就在于藩王权力过大和没有藩王之权。如果想要保证大明王朝长久不衰。臣有一个办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朱元璋就是喜欢听我说话。
    朱元璋连忙说道：“护国天师，这与朕要燕王自刎有何缘故？”
    “陛下，您别着急啊。”我调整了一下，连忙说道：“从今日开始，所有藩王，在封地的兵马不可超越三万！多出三万者，全部收编兵部，在做计较。倘若日后有一方起祸，那么各路藩王，奉皇帝诏，可起兵勤王。到那时，臣以为，不管是外患、还是内忧。都不足以撼动大明王朝。”
    其实这都不是我想的，而是兵部尚书傅上佐想出来的。只不过此时，这些话要是从朱允炆的嘴里讲出来，那就是完美，要是从傅上佐嘴里讲出来。那么朱棣和傅上佐都必死。
    当我说么一说，朱元璋虽然脸上没笑，不过内心里还是欢喜的。
    而我趁势朝着朱允炆使了一个眼色，朱允炆瞬间明白。
    朱允炆连忙上前，再一次说道：“皇爷爷，护国天师所言极是。这样大明不仅避免了藩王之祸，更加巩固了我们大明的江山。孙儿允炆，恳求皇爷爷，收回成命！”
    当朱允炆说完，以方孝孺、黄子澄、齐泰等人也跪倒在地。
    “护国天师、皇太孙殿下所言极是，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一见朱元璋没有发作，再一次发言道：“恳求陛下收回成命！”